11. 挑选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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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文工团的早饭算是军区内顶好的，其他部队礼拜一、三、五吃大菜包，礼拜二、四、六吃咸菜配稀饭。</p>

    但文工团的文艺兵们吃菜包的时候运气好，还能遇上那么一两个肉包，吃咸菜的时候，也能挑出一两块肉丁。</p>

    到了礼拜天，那更是改良伙食，有米粒花卷儿、油条豆浆、清汤肉丝面换着吃。</p>

    这对于许多乡下来的文艺兵们来说，简直是难以想象的好日子。</p>

    但像汪冬云这样的娇娇女来说，却远远不够。</p>

    因此，她坐在食堂角落里，偷偷打开父亲寄来的那罐麦乳精，也不泡水，直接一整勺地塞进嘴里，嚼得咯吱响，奢侈得好多人都眼睛发直地望着她这边。</p>

    看到时蔓揉着酸痛的脖子，正提着铁饭盒打好早饭过来，汪冬云赶紧招手，“蔓蔓，我在这。”</p>

    时蔓走过去，打了个哈欠。</p>

    她昨晚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看了一晚上蓝皮本，熬得眼睛都红了，全部仔细过了一遍，居然没看到一个合她心意的。</p>

    看上去性格人品不错的，家里太穷，一堆兄弟姐妹嗷嗷待哺，见着就怵人。</p>

    又或者家境好的，身高却差了点，性格似乎也不太讨她喜欢。</p>

    汪冬云关心地看着她，撕开一小包蜜饯果脯放到时蔓的白米稀饭里，“蔓蔓，你多吃点这个，可甜了。”</p>

    饭桌上还有几个女兵，平日里也都“冬云长冬云短”的，都很眼馋汪冬云手里那点吃的。</p>

    这会儿看到汪冬云只给时蔓一人吃这么珍贵稀少的蜜饯果脯，都羡慕不已地附和，“蔓蔓你快吃吧，别愣神了，这个是不是配着比咸菜好吃多了？”</p>

    当然好吃很多，她们的口水都快滴到时蔓碗里。</p>

    时蔓也没吃独食，自己只舀了一小碗盛出来，就把那份蜜饯稀饭递还给汪冬云，让她给其他人分去。</p>

    “蔓蔓，你就吃这么点儿啊？”其他人如愿以偿喝到蜜饯稀饭，甜得牙花子都笑出来，吸溜得呲啦响的同时，也不忘关心一下时蔓，“你待会儿练功肯定要饿的。”</p>

    时蔓托着腮帮子发愁，“心里有事，吃不下。”</p>

    女兵们很难理解时蔓会有烦恼，“蔓蔓，你这么漂亮，追求者比当年江队长还多，你有什么好愁的呀？”</p>

    大家都看到时蔓最近常捧着的那个蓝皮本，里头全是可供挑选的对象，不知道多少女兵都羡慕死了。</p>

    她们长得清秀的，最多也就有那么两三个追求者，并且有可能是什么歪瓜裂枣。</p>

    但时蔓却有几十个，还是经过梅姐筛选出的优质追求者！</p>

    “蔓蔓，你要是发愁，我们可以帮你挑呀。”饭桌上的几位姐妹都很踊跃。</p>

    “嗯嗯，首长总说，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嘛。”汪冬云也热衷起来，想凑热闹。</p>

    时蔓想了想，也成，见还没到练功时间，索性在饭桌上摊开她快翻烂的那个蓝皮本。</p>

    “咱们几个一起看看，但说好了，这上头的名字和信息你们都别传出去。”时蔓嘱托。</p>

    “当然的呀，谁说出去谁就不是好姐妹。”</p>

    “冬云再也不给她分好吃的了。”</p>

    “嗯！”汪冬云也点头，眸子亮晶晶地看向那蓝皮本上的名字，比她自己选对象的时候还要用心认真。</p>

    几个挤在一块的脑袋忽然沉默，惹得姚文静她们五队那边都使劲儿好奇地往这边看。</p>

    不少人由衷羡慕，“时蔓好幸福啊，长得那么漂亮，跳舞又厉害，听说好多干部子弟都想娶她呢。”</p>

    唯独姚文静冷眼看着，露出轻蔑眼神，破罐子破摔之后，她就再也懒得伪装，对时蔓敌意十足。</p>

    她就是想不通，明明她比时蔓那个娇气鬼更肯吃苦，比时蔓那个矫情样子要踏实得多，凭什么任何好事都是时蔓得了，就是没人能看到她的优秀？</p>

    ……</p>

    这边汪冬云几人把蓝皮本粗粗翻了一遍，然后集体异口同声地叹气。</p>

    “看起来好像都还不错。”</p>

    “但又似乎差了点什么……”</p>

    不止是她们，梅姐也是这样觉得。</p>

    所以把这些追求者们登记到本子上，她就开始棘手，不知该优先给时蔓介绍哪个。</p>

    忽然，有人一拍脑袋，灵光闪过说：“我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了！”</p>

    大伙儿都齐刷刷看向她。</p>

    她挺起脑袋说：“因为这些人比来比去……都没凌副团长的条件好呀！”</p>

    这话一出，再次陷入集体的沉默里。</p>

    确实……大家看蓝皮本时，都会不自觉地将对方与被时蔓拒绝的凌振相比。</p>

    都想着，时蔓连凌振都拒绝了，那肯定是要找个比凌振条件更好的。</p>

    可实在找不到呀。</p>

    汪冬云和时蔓关系最亲近，她软声劝道：“蔓蔓，要不你还是和凌副团长……再处处？”</p>

    “是啊，凌副团那么高，那么俊。”</p>

    “还是最年轻的副团长，以后多有出息啊。”</p>

    “他就一个人，你嫁到他家就是你当家作主，上头没有长辈，多舒服。”</p>

    姐妹们七嘴八舌地劝着，时蔓却不能说出那糟心的梦境来。</p>

    是是是，凌振什么都好，可她就是和他过不到一块去，这就不好。</p>

    时蔓闭了下眼，等大家都停下来，她能插话进去了，立马说：“我和凌振不适合。”</p>

    一句话就让姐妹们无话可说，大家再次陷入一片挑花了眼的沉默中。</p>

    等到看见江兰芳远远走过来，似乎是要催大家去练毯子功了。</p>

    有人忽然想起什么，回头对时蔓小声说：“蔓蔓，你可千万别学江队长。”</p>

    另一人也想起来，连忙附和，“是啊，江队长就是太挑了，挑到现在都没嫁出去，追她的人都结了婚了，就她现在还单着呢。”</p>

    江兰芳算是一分队里资历最深的，年纪二十一，在这群十七八岁甚至更年轻就进了舞蹈队的女兵们眼里，已经是老姑娘了。</p>

    时蔓可听不得“老”字，她收起蓝皮书，一边往大练功室走，一边和汪冬云咬耳朵。</p>

    “冬云，我想通了。”</p>

    大不了就是放宽一点要求。</p>

    只要不让她那下场凄凉的梦境成真，怎么都是好的。</p>

    ……</p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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